虹樂

*收錄在ssssb本裡的獨立短篇

*415快樂

*

小時候在電視上看到了籃球，覺得很有趣。

 

他跟荻原成浩是怎麼認識的，他有些忘記了。對於這麼要好的朋友卻想不太起來如何認識的，他感到有些歉意跟不解，回憶過去就是他們在公園裡玩的身影，究竟荻原是怎麼發現他的？還是他主動去找荻原搭話──發個簡訊問問看好了，不過一定跟籃球有關吧。

 

倒是跟赤司征十郎的相遇，他想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。有時候恍惚發個呆，就會想起那天，他決定要放棄籃球的那一天。

讀不同國中的他跟荻原約好要一起在球場上見面。帝光中學是籃球豪門學校，部員超過百人，分成三軍、二軍和一軍。一軍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，每個人都期望著自己能晉升，當然黑子也是，升到一軍他才有機會達成跟荻原的約定。

但他並不是因為帝光是籃球強校才讀的，不如說他進到了籃球部才知道。在籃球部新生集合時看到那麼多人，還懷疑了隨便問個人這裡的人都是籃球部的？然後被嗆這可是從小打籃球的就應該知道的常識耶！

 

每天努力地跑步、體能訓練、基本運球和投籃，快吐了他也要撐下去，可終究沒有在那個晉升名單中聽見他的名字。不過今年令人驚訝的消息是，有四個一年級升上一軍，他們的事蹟在三軍裡傳著，聽久了想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也難，更何況他們的髮色又難得一見的好認。

 

不過跟黑子哲也沒什麼關係。他沒有時間羨慕別人，他向老師取得部活結束後使用第四體育館的同意，一個人在那裏運球、上籃、沒有進。

 

沒幾天學校就流傳著第四體育館的鬼故事，說是燈明明開著，也有籃球的聲音，卻完全沒看到任何人。青峰大輝聽到時嚇得臉色發白，這麼形容有點不對，因為他的皮膚太黑──「啊啊，怎麼可能有幽靈嘛！」他勉強說著，在他旁邊的粉髮少女卻很相信有這件事，「不然阿大你去看看嘛！」他不耐煩地回，「哈？為甚麼我要去啊，妳要去妳自己去啊，反正我是不相信。」

 

怎麼可能有嘛。

 

對吧，怎麼可能…….有嘛。

 

「嗚嗚嗚嗚嗚…….！出現了！」青峰抱著頭蹲在第四體育館的地上發抖。

 

「請問……你是哪位？」

 

聽到疑似人的聲音，青峰緩緩抬起頭，看到一個淺藍色頭髮好像有些虛幻飄渺的少年……嗚嗚嗚嗚！出現了！

 

「啊，青峰同學？」還以為是哪來的黑炭呢。

 

「咦？你知道我？你是人？」

 

「青峰同學意外地沒禮貌。我當然是人，我是三軍的黑子哲也。」

 

總之黑子是這樣跟青峰認識的。青峰在得知黑子的情況後，反而驚呼就算是一軍也很少有人做到像你這樣呢，留到這麼晚還在練習，我決定了！今後我也都陪你一起練習吧！讓我們總有一天在場上一起打球吧！

可以嗎？有甚麼不可以的！喜歡籃球的都不是壞人！

青峰甚至被問起「咦？你最近特別開心的樣子？」他笑著回答，「啊啊，大概是遇到一個很喜歡籃球的傢伙吧，說不定比我更喜歡呢。」

 

所以他不太相信那個傢伙現在跟他說的話，黑子說他想放棄了。

 

「我喜歡籃球，但是……不適合的終究不適合吧。更不要說在帝光了，我根本沒辦法為球隊做到甚麼。」

 

「天底下沒有球隊不需要的球員！」

「即使無法上場……比任何人都努力的你，怎麼能說出這麼無力的話。至少看到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很尊敬啊，想著自己也要努力才行。確實並不是甚麼都能做到，但放棄了就真的甚麼都沒有了。」

 

「……。」

 

但我跟荻原約好了，要一起上場。再怎麼痛苦、再怎麼追不上大家，他都能繼續跑著一直堅持到現在，被勸退、被說沒辦法待在隊上，真正讓他動搖的果然是那句你不可能上場比賽吧。

 

不過要是黑子能預想到之後的發展，他想他一定要把青峰所說的那些話給錄下來才對。

 

「青峰？我還想說怎麼最近都沒看到你留下來練習，原來在這啊。」

 

「在哪練都可以的吧。」

 

因為青峰的話而低下頭的黑子，聽到那磁性的聲音而抬起頭，一抹赤紅就入了他的眼。

哦雖然是最矮的，不過比起旁邊高大的紫色跟綠色，最先看到的是赤色。

 

「他是？」

 

有那麼一瞬間黑子以為是自己的目光太過熾熱，對方才會這麼快就發現他，這個認知讓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。他知道眼前的三個人是誰，就是傳說中晉升到一軍的一年級，紫原敦跟綠間真太郎還有……兼任副隊長的赤司征十郎。

 

卻也是他第一次仔細看著眼前的人。他只在第一次測驗時見過他們，畢竟人數實在是太多，他們升上一軍後就根本不會有碰到的機會。

 

「哦，是平常一起練習的人。」咦隊上有這號人物？沒啦，他不是一軍的。哦，甚麼嘛。

 

紫原跟綠間對黑子完全沒有任何興趣，甚至目光也不曾在他身上有多少秒的停留，又或者說赤司的詢問，才讓他們注意到那裡有個人。但赤司卻是一進到體育館就緊緊地把他鎖在目光裡。

 

「我對他還滿有興趣的。」

 

誰？赤司在說甚麼啊？我完全不認為他是優秀的選手。綠間對赤司投以疑惑的眼神。

 

「真有趣……第一次看到這種類型的。」

 

「類型？你說籃球嗎？」

 

「當然不是，我說我喜歡的類型。」

 

靠！青峰第一個反應就是把黑子護到身後，赤司你居然好這口……！

 

「他可能隱藏著和我們完全不同的才能哦。」

 

「抱歉，你們可以先回去嗎？」

 

不行！

 

「我想跟他聊一下。」

 

或許是那句話太震驚了吧。導致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們在說甚麼喜歡的類型？他就被赤司的下一句話嚇得整個人只能微微張大他的雙眼，看向赤髮的少年。而他的不知所措也全被赤司看在眼裡。

 

腦中巡迴播放著──他可能隱藏著和我們完全不同的才能哦。他可能隱藏著和我們完全不同的才能。他可能隱藏著和我們完全不同的……。

 

才能。

 

第一次有人這麼對他說吧。說他有才能。

 

「青峰君，你們就先回去吧。」

 

「欸？可是──。」可是赤司說了那種話耶。青峰在看到黑子的眼神後閉上了嘴。那是恢復起堅強跟一點亮光的眼神，那是他每次籃球打不好卻毫不氣餒的眼神，青峰一時說不出話，然後看向赤司。

 

「我可不會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做出甚麼事，把我當成這種人的話，我會很困擾的哦，青峰。」只是有點興趣而已，能不能讓我繼續對他保持興趣，那還要看他選擇怎麼做呢。赤司看著對方一開始黯淡無光的雙眼因為他的話語而明亮起來，不禁心情很好。

 

「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？」

 

偌大的體育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。

 

「……？」

 

「你平常喜歡做甚麼？除了打籃球以外。」

 

「呃……？看書？」

 

「甚麼題材的書？」

 

「……很多題材的都看，讀的比較多的是經典文學，最近偏好推理小說。」

 

「你會排斥學習嗎？比如說有人約你一起讀書寫作業，還是說你自己也有安排讀書的習慣？」

 

「……不會排斥。如果有人約我，我會很開心的。另外我都會自己安排計畫去圖書館，但……時間有減少了一些，我都拿來練籃球。」

 

「你是有效規劃完成暑假作業派，還是最後一週再趕作業派？」

 

「有效規劃完成暑假作業派。」

 

他其實很緊張赤司都要問他甚麼。畢竟身為一軍副隊長的他可是對他說了「你有才能」這種話啊，黑子一點都不敢敷衍他的任何問題，每題都戰戰兢兢地回，深怕說錯任何一個字，赤司就會突然對他改觀，說甚麼啊看來我看錯人了。

 

「喜歡古典音樂嗎？」

 

「平常沒有聽的習慣，但是不討厭。」

 

「願意吃裙帶菜嗎？」

 

「咦？……願意。」

 

但這些問題怎麼一個比一個……還要跟籃球沒有關聯啊。

 

「沒什麼，只是覺得你越來越符合我喜歡的類型了。」

 

……！

 

啊，這麼說。黑子突然意識到不得了的事情，他看起來缺少表情的臉在今天大概是變化最豐富的一次了。他的臉先是一陣慘白然後再染上淡淡的粉色，慌亂的樣子也讓赤司──心裡有點小鹿亂撞的。太小看黑子哲也這個人了，赤司變得更認真看向他。

 

「抱歉，嚇到你了嗎？那暫時當成我在開玩笑也可以。但說你有才能是認真的，跟我說說你在三軍的情況吧。」雖然他也大概推測得出一些事情，不過還是想聽聽看本人的說法，他都怎麼練習基本動作，每天花多少時間，有沒有好好吃飯，有沒有朋友，你對青峰有甚麼想法──啊啊，不小心就離題了。

 

黑子回答完這些問題後，赤司稍微沉思了一下。

 

「原來如此，果然很有趣呢。」

 

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，像你這樣……這麼認真練習籃球，卻得不到應有成果的人。」

 

黑子哲也覺得受到一萬點傷害。

他低下頭說：「對不起……我現在的精神狀況好像沒辦法接受你剛才說的話。」

 

「啊啊，對不起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
 

「雖然運動能力低落，但運動神經不差，頭腦也不笨，運動IQ算滿高的。練習量也十分豐富。」雖然體力還是意外地差這一點……進到一軍真的能活著再走出體育館嗎？但當下要讓他被打擊的心情好起來才行。赤司暫且把體力的問題放到一邊，他能不能進到一軍還是個未知數呢。

 

「但……通常不管是甚麼人，只要對某種運動熱衷到一定程度，會因為強弱的關係散發出一種經驗者特有的氣息，明明接觸了你就能發現到你對籃球的熱愛，但如果不與你有所接觸的話，完全感覺不出你是個打籃球的。」

 

黑子哲也受到二次創傷。

 

「看綠間君跟紫原君的反應我就知道了……。」黑子的語氣又更弱了一點，「你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，對我感到有興趣的吧？」

 

「不是，我說過你是我喜歡的類型……關於這點，改天再跟你細講吧。」謝謝，我並不是很想知道。赤司沒理會那個黑子有些拒絕的眼神，他繼續說：「聽我把話說完再下結論啊，黑子。這是非常特殊的情況，簡單來說，你就是在日常生活中跟身為一個運動選手的存在感都非常低。」哦，不好意思，謝謝你特地告訴我哦。收回你那個「我覺得我快要失去對赤司君的信心了。」的眼神哦，黑子。

 

「我再重複一次，這是非常特殊的情況，啊，你還是第一個讓我如此鄭重重複第二次的人。這不是缺點，這是……。」赤司稍微停頓了下，黑子忍不住吞了口水，他想赤司真的是很擅長語言的人，總是把氣氛抓得如此完美，該吊人胃口就吊人胃口，一說直話就直戳別人的痛處，但他也會說出……比任何人都來得有力量，自己從沒想過，能夠成為自己未來走下去的信念，這般重要的話。

 

或許他就是有著這股自信，才會不怕被人討厭的一直說出別人的痛處，因為別人總會相信他接下來的那一番話。是不是赤司君在裡面下了咒語？當他在未來想起時，就會不小心在赤司面前說溜嘴，赤司總笑著說怎麼可能──你只是選擇試著相信了我，而你也做到了而已。

 

「是你的優點。」

 

是我的優點。

 

沒有人會跟我說這是優點吧，連我自己都沒這麼覺得過。

 

「如果能活用的話，一定會成為你優秀的特性。」

 

這種事真的有可能嗎？把薄弱的存在感加以活用？怎麼做？在場上扮鬼嚇對手

？這樣很卑鄙吧。他露出不解的眼神看向赤司，赤司忍住笑意繼續裝作有些嚴肅地說：「黑子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。當然不是。」

 

「但……抱歉，我只能說到這裡而已。」

 

「欸？」

 

「因為我剛才所說的，跟既有的籃球都很不一樣，你必須去創造嶄新的籃球。如果你半信半疑的話我也是沒辦法教你的，這需要相信才做得到。更何況我還有自己的練習跟副隊長的工作，我沒辦法一直陪你，更不可能親手教你。」

 

根本就是不知道怎麼教我吧，赤司君。黑子有些小小的失落，甚麼啊，先說對人很有興趣，先告白說是甚麼喜歡的類型，怎麼又把人給丟下跑了？

 

……大概是看到黑子小失望的眼神吧。還有你真的是我喜歡的類型，我是認真的。赤司猶豫了會又再開了口：「我當然很希望你來到一軍，畢竟我說好幾次了，我第一次看見喜歡的類型，想跟你有更多認識的機會是一定的吧？但我們究竟有甚麼交集呢？在今天之後。」

 

赤司拿起放在一旁的書包，經過黑子旁邊，打開體育館的門準備出去時回頭看向了黑子。

 

我們還是個陌生人哦，黑子。

 

「所以給你幾個提示吧。第一，要創造出新的球風，就必須捨棄既定概念。第二，這是優點，但你要怎麼活用你的優點……這或許是關鍵的地方了吧，如果是別人擁有這個優點，要是沒有一個認知的話就絕對不可能做得到了。你要有個覺悟，你不是為了你自己，而是為了整個球隊。」

 

有點聽不太懂。黑子看著對方離去的方向。

 

「還有一個，但這個不是提示。找到答案後應該也不是一般測驗方式可以測驗出來的，我會把你推薦給教練和隊長，用特別的方式幫你測驗，那之後──我們再一起深入研究你所找到的答案吧，那時候我就會陪著你了。」

 

那天，他打籃球的意義有些改變了。

 

雖然回過頭來看有點像個被誘拐的故事。

 

身為個籃球員，如果不能得分豈不是很殘忍的一件事嗎。他其實不太清楚到底是因為「很想上場」多一點，還是「你有才能」哪一句話讓他下定了決心，或許都有吧。但無論如何，還是因為他發掘了他，他才有機會站到場上。

 

多少沒有羨慕跟不開心嗎？那薄薄的身影在場上，他必須時時刻刻注意所有球的動向，敵方的動作，追逐隊友的身影，那在場盡頭的籃球框彷彿離他永遠是那麼那麼遙遠。

他不需要搶籃板，他不需要守籃下，不需要投籃。那球甚至只會在他的手中停留不到那麼一秒，他也不能接受觀眾的歡呼聲，不能讓任何人記得他，如此甘願地為球隊犧牲奉獻，當個影子真的容易嗎？

 

「如果沒有那種覺悟，是不可能成為影子的。」

 

黑子躺在冰涼的地上，突然間有一條濕毛巾從天而降蓋住他的臉，涼涼的很舒服，但他沒有說任何一個字，聽著那熟悉又有磁性的聲音。他不曉得該怎麼辦，對方沒特別情緒起伏的聲音聽不出有沒有生氣。

 

他被抓到偷練投籃了。

 

黑子剛進到一軍時，赤司是讓他試著跟大家做一樣的基本訓練，剛確認黑子的球風的走向，不過不代表……你的基本還是能這麼爛啊。他無奈地看著無人防守上籃也不會進的黑子。

 

但隨著對視線誘導這一套打法有完整的架構後，赤司禁止黑子私下練投籃。理由是說現在必須先把視線誘導練到完全靈活的地步，還有敏感度，練習投籃對此並不會有甚麼幫助，而且……赤司想，在未來某一天黑子一定還是會去學投籃的，但那是不一樣的投籃，黑子不擅長投籃的原因出在於姿勢吧。

 

「你現在還不能很靈活在場上穿梭，體力也很不夠。有更多你需要去練習的，投籃對你來說是多餘的，並不需要。」被下了這樣的命令，黑子一開始有點賭氣，卻也沒有能反駁的藉口，也明白必須好好把握住自己的才能，但成為影子這條路背後的挫折大概是連身為光的青峰都不會知道的。

 

只有赤司發現了他的那一面，渴望又執著得分的一面。

 

雖然球風已經穩了下來，卻莫名碰到嚴重的撞牆期，偶爾就會這樣的不是嗎？再怎麼堅強的人，終究會突然懷疑起周遭，懷疑起自己，那是因為累壞了，稍微有點厭倦世界。

 

「赤司君……。」

 

「啊，趁這個機會想說甚麼就說，想罵我也可以哦，完全沒關係的。」

 

赤司在他旁邊坐了下來，他拿起一些資料起來看，心思卻並沒有在那些東西身上。撐過了這次，就都是你的了，哲也。

 

「為甚麼這麼看重我？為甚麼呢，赤司君。」

 

「因為我喜歡你啊。」

 

黑子好一陣子沒有說話，可是有東西沿著他的臉龐滑落到地板上，雖然他的臉被毛巾遮住了，但赤司很清楚知道那個不是汗，那是眼淚，黑子在哭。

 

「就像你一開始說過的，你說過我是散發不出任何氣息的選手……對吧？但一旦靠近我，就會發現那熱愛籃球的心情。」

「遇到赤司君前，我總想著一定要達成跟荻原君的約定，當然現在也還是這麼想。你說我有才能，也因此讓我重新振作起來，這些全都是事實，全都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償還的感謝。」

「我以為我也因此離大家近了很多，但到了你們所在的世界，我才發現我到底離你們是多麼多麼的遠，就跟籃框一樣好遙遠。越是站到了場上，那顆躁動的心就跳得好明顯。」

 

「大家得分的樣子好耀眼，好想成為那樣子的存在。」

 

一旦有了這個念頭，就不可能成為影子了吧。他自嘲著，心想赤司對他肯定很失望。

 

有點像那一天，赤司問好多個問題，然後聽著黑子靜靜地講，聽完之後是那麼認真地沉思。

 

「虹村前輩在看到你傳球的那一天，問了我是否早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。我回答不是，跟我想像得有點不一樣，應該說你做得超乎我的想像，你做得很好。」

 

「讓你自己找答案也是有原因的，你自己意識到影子到底是甚麼樣的存在這點是很重要的。我也在一開始說過吧，就算擁有你這樣的優點，也不可能輕易地就成為影子，因為做不到，打籃球最爽快的一點就是得分，最熱血的就是與對方的攻防戰，對吧？」

 

「能不能拋棄這兩樣東西成為真正的影子，我不會強迫你。當然你現在受不了，想反悔了，我也不會阻止你。」

 

赤司伸手摸了摸對方微濕但柔軟的天藍色頭髮，眼神不自覺地變得很溫柔，字字句句都讓黑子記得，他想他永遠不會忘記赤司說過的話。

 

「會害怕被人遺忘，會不甘心別人不注意到自己，這都是很正常的吧。所以不會有人想當影子的，哪怕這是個能發揮的優點，沒有熱愛跟興趣根本無法繼續。一直以來你的努力我都看著，我真的很尊敬也很佩服這樣的你，哲也。」

 

「你願意再相信我的話……你可以記著，我絕對不會遺忘你。你在場上的活躍在我眼中也比誰都耀眼。」

 

 

為甚麼我能心甘情願地貫徹影子？

為甚麼我一點都不想讓出第六人地這個稱號呢？

 

只是因為他對我說了這種話吧。

 

嘗試過消失的運球，也學會了幻影射籃。發出了一點光的影子就不再是影子，或許那曾是他脫離影子的唯一機會，但他從沒這麼想過。

 

直到最後，球來到他的手中，赤司看見他眼中那滿到多出來的溫柔，他得意地說了：

 

「我是影子。」

 

黑子沒有投籃，而是把球傳到了籃框邊，由他的光灌了進去，比賽結束的哨聲正好響起。

 

畢竟我是你發掘的啊，赤司君。

FIN

今天是社展喇好緊張───────(喊

明天要比賽喇加油────────(大喊